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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头猪

王雷 非语文 2020-09-13
读《契诃夫短篇小说精选》 
“我们住在空气污浊、极其拥挤的城里,写些不必要的公文,老是玩‘艾特’。这岂不也是一种套子?”

这是契诃夫对我们今天的生活的写照,真是铢两悉称,毫厘不爽。
当然,这里是有一字之差的。
原文是“玩文特”,我换了一个字。不过,这是音译,我想“文特”“艾特”都可以吧。
“文特”是一种纸牌游戏,不知道是不是有点类似于如今红遍大江南北的“掼蛋”。
据说“掼蛋”这个扑克游戏是我们江苏淮安人发明的。
我真为这个所谓“文化大省”感到脸红。
不是因为有人发明了这个无聊玩意儿,而是这个无聊玩意儿居然迅速走红,风靡省内外,各行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部队、社会团体、学校……无论男女老幼,白天黑夜,一天不掼蛋,等于没吃饭。
契诃夫知道,埋葬了别里科夫,“可是这类套中人还不知有多少活着,而且将来还不知会有多少呢”。 
我们来对照一下今天的现实吧——

□“我们在懒汉、无端兴讼的家伙和愚蠢而闲散的女人当中消磨我们的一生,自己说,也听人家说各式各样的废话,这岂不也是一种套子?”

□“自己看着别人做假,听着别人说假话,于是自己由于容忍这种虚伪而被人骂成蠢货;自己受到委屈和侮辱而隐忍不发,不敢公开声明站在正直而自由的人一边,反而自己也弄虚作假,面带微笑,而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为了有一个温暖的小窝,为了做一个不值钱的小官罢了。”

□“这儿的空气恶劣极了,简直会把人活活闷死。难道你们算是导师,教师?你们是官僚,你们这儿不是学府,而是城市警察局,有一股子酸臭气,像在警察亭子里一样。”

□“由于闲得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人们做过多少不必要的蠢事啊!这是因为大家不去做必要的事。”(《契诃夫小说全集》第10卷《套中人》)

……

《套中人》中伊万‧伊万内奇说——
问题就在这儿!
不行,再也不能照这样生活下去了!
再也不能照这样生活下去了
是的,照这样活下去,我们看到——
有的吓死了(《文官之死》中的切尔维亚科夫,《套中人》中的别里科夫)
有的人逼疯了(《第六病室》里的伊万‧德米特里奇‧格罗莫夫)
有的人迫害死了(《第六病室》里的安德烈‧叶菲梅奇‧拉京医生)
有人郁闷死了(《嫁妆》中的女儿玛涅奇卡)
有人堕落了沉沦了,妥协了,投降了,被生活打败了(“约内奇”、“挂在脖子上的安娜”、“跳来跳去的女人”)
有人活得战战兢兢(“胖子和瘦子”)
有人活得趾高气昂(“变色龙”)
但他们的精神和灵魂早就死了,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强者骄横而懒惰,弱者愚昧,像牲畜一般活着,周围是难以忍受的贫困、憋闷、退化、酗酒、伪善、撒谎……然而,所有的房子里和街道上却安安静静,心平气和……这是普遍的麻木不仁。(《契诃夫小说全集》第10卷《醋栗》)
《醋栗》里的尼古拉憧憬着自己有一个庄园,喝喝茶,吃一点自己种的醋栗。经过努力,他终于做到了——
尼古拉做起地主老爷来了,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职员,以前在机关里从不敢有自己的见解,“可是现在他所讲的话却没有一句不是至理名言”,整天派头十足,装腔作势,端着一杯茶到处转悠,颐指气使,指责这个,批评那个……
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老了,胖了,皮肉发松,他的脸颊、鼻子、嘴唇,全都往前拱出去,眼看就要跟猪那样咕咕叫着钻进被子里去了。”
也就是说,他终于活成了一头猪的样子。
然而,这是我们多少人的梦想啊!
我们离猪的样子还有多远?
“猪栏的理想”(爱因斯坦语)尚未实现,同志仍须努力!
 
《醋栗》里伊凡说:
“我从弟弟家出来,从此我在城里住着就感到不能忍受。城里的那种和平安静压得我不好受。我不敢看人家的窗子,因为这时再也没有比幸福的一家人团团围住桌子喝茶的光景更使我难受的了。……我要是年轻一点就好了。
他忽然走到阿廖欣面前,先握住他的一只手,后来又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帕维尔‧康斯坦丁内奇,”他用恳求的声调说,“不要心平气和,不要容忍自己昏睡!趁您还年轻力壮,血气方刚,要永不疲倦地做好事!幸福是没有的,也不应当有。如果生活有意义,有目标,那意义和目标就绝不是我们自己的幸福,而是比这更伟大更合理的东西。做好事情吧!”

他忽然走到阿廖欣面前,先握住他的一只手,后来又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这个描写多么生动!
我甚至能想象当时的画面:伊凡冲到阿廖欣面前,紧紧握住他的两只手……他的动作、神态、他说话的语气和声调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也有过多少次冲动啊,想要冲到年轻人面前……
契诃夫的文字让人激动,让人忧郁,让人沉思,让人振奋……
伊凡说:为什么要等?我问你们,为什么要等?……我再说一遍,为什么要等?等到没有了生命的力量才算吗?
是的,为什么要等?
 
我们读书群近期想做一件事——

契诃夫小说按年度统计如下(1886年之前未统计):

1886年94篇

1887年64篇

这两年是契诃夫小说创作风格的转变期、酝酿期、形成期,也是高产期,此后,创作数量锐减,统计如下:

1888年9篇

1889年3篇

1890年2篇

1891年2篇

1892年11篇

1893年2篇

1894年7篇

1895年7篇

1896年1篇

1897年4篇

1898年6篇

1899年4篇

1900年2篇

1902年1篇

1903年1篇

十六年时间共创作62篇,但这62篇除极少数之外,都是经典佳作。

下面才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 

我们把契诃夫前期作品做一个筛选。

把他86和87两年写的158篇小说通读一下,然后每人选出20篇左右,并简单说说推荐的理由。

我们用一个月时间,到12月30日下午3点至晚上这个统一的时间段,发布各人推荐的篇目和理由。

在此之前先不要发布,以免互相干扰和影响。 

这是我们对契诃夫小说进行共同研读的第一个阶段 

第二个阶段是对契诃夫小说进行分类研读,

用什么形式来分类?

根据主题、人物、写法、关键词等等,还是其他更有意思的角度? 

第三个阶段,按照某种体例编写“群文阅读任务”“导读”“鉴赏”“细读案例”“问题设计”等等,这个需要充分讨论,不断完善。 

第四个阶段,编排印刷。

大家有没有兴趣?我们可以试试看。或者还有什么建议? 

伊凡说:我们为什么要等?为什么要等为什么要等?等到没有了生命的力量才算吗?

2019.12.2

 

【简介】中学生读写群
“读写群”任务和目的:“促进(自身和学生的)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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